她轻哼一声:“那当然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忽然下来,像是夏日傍晚
来的咸风:“所以我才跑出去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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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别看我们骑着三轮车,岛里其实连智能垃圾分类系统都有,还搞了海上AI浮标识别非法捕捞。”
他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:“那你现在……还想再跑出去吗?”
“不过呢,也不是啥都好。”
温惊澜没说话,只是攥紧了方向杆,手背上的汗水被晒干了一半。
“我现在,把你带回来了。”
“温惊澜?嗯,比照片里看着还壮实。”
他忽然有点明白了――
“但如果你是那种――想工程师、
算师、搞设计院、搞科研项目的,还是得出去。这个岛留不住太大的世界。”
韶水音笑着在旁边戳温惊澜的腰:“我爸年轻时候在巴伐利亚发动机制造厂工作,后来是我妈看中这岛生活才回来的。他人不多话,但你说话慢,他就爱听。”
温惊澜被夸得耳朵都红了,手里还拎着行李和那三份登门礼,愣愣站在原地,小声喊了一句:“阿姨好。”
她是真的明白这个地方的价值,是带着底气和判断,在选择。
这时岳楠已经从后院水井抱出一个用麻布盖着的木桶,麻布一揭,里面是一个在冰水里泡得透凉的绿西瓜,裂口间
出一缕甜汁。
“我啊――”
她知他不是开玩笑。
她声音一顿,慢慢放缓了语速:“教育资源不强,高考的人少,师资也紧张。”
热带水果、有风电,也有太阳能。早些年靠捕鱼,后来有人搞观光,种草莓、开农家乐、带人出海捕鱼一日游、夜里看星星的也多了。”
话音刚落,一个干瘦结实的中年女人从屋后出来,扎着围裙,脚上踩着布拖鞋,一见温惊澜,眼睛立亮了。
韶水音下车,朝屋里喊:“妈――我带他回来了!”
温惊澜听得一愣一愣的,下意识:“你这地方比我大学城那边都先进。”
“可是出去久了你就会知,外面虽然机会多、眼界宽,但……日子真没家里过得舒服。”
电动三轮在砖尽
停下,车轮咯噔一声踩上了院口的青石。
他低低地应了一声:“……我不走了。”
她没转,笑意却更深了。
话音刚落,厨房帘子一掀,一个留着寸的中年男人端着锅铲走出来,
上是洗得发白的老T恤,额角汗水未干,一见温惊澜,眼神不言苟笑,点了点
:
岳楠说着,一边回朝厨房喊:“韶华卿!你快出来,你女婿到了!”
不是逃离,不是向往,而是“我选它”。
“哎哟――这就是我们音音的男朋友?哎呀这娃怎么――这么高!”
“工作机会也不是特别多。要是你只想留在岛上种草莓、开船带游客、养鱼养虾,过过安稳日子,绝对够用――衣食不愁、环境又好,天天能看海风晒太阳,吃饭的时候直接从院子葱。”
她不是因为“无可奈何”才留恋这个岛。
这只鲸鲨先生,他是真的愿意停在她的海湾了。
她围着温惊澜转了半圈,一边笑一边上下打量,手都忍不住要往他胳膊上拍:“这、这肩膀、这
肤――你看多黑多
神啊,这一
站海边上不
太阳帽都不怕晒的!”
温惊澜点点,还没从“妈”字回过神来。
“反正我是小水獭嘛。”她歪歪,
地笑着,“你走慢一点,我会游回来找你。”
他声音低沉,但字正腔圆,有种过技术的工人的讲究感,说完转
又进了厨房。
“你
“来得正好,海鲜刚下锅。今天中午你得撑住,咱这顿是招待上门女婿的,不许客气。”
韶水音转过,冲他笑了一下,眼睛亮亮的:
院墙是用火山岩垒的,老旧却扎实,墙边种了三大盆九重葛,枝叶疯长,从门口一直探进屋檐下,风得花
飘飘摇摇,洒在地砖上。
“要不要跑,就看你愿不愿意跟我并肩走啦。”
“阿姨啥阿姨,叫‘妈’!你都来咱家了,还这么客气干啥?”
温惊澜没出声,但他低着,轻轻
了
怀里那束草莓花和棉花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