鼻尖。

        想要靠近，想要碰，想要确认这个真实存在的“她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此刻，看着那截微微低垂的白皙后颈，嗅着空气中若即若离的发香，他第一次验到如此象化的生理悸动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模糊的好感遥远止步于抽象的、对其为人欣赏，与心无关，与望无涉。

        风渐渐止息，最后几片樱花打着旋儿飘落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演隐约能捕捉到那种微妙的变化：起初她的目光掠过他时总带着礼貌的疏离，后来在视线交汇的刹那，她眼中会短暂地映出他的轮廓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演无可救药地迷恋上柏川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终于得以看清她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个瞬间，某种沉睡的东西在秦演内苏醒。

        纷飞的樱花、飘扬的裙摆、别发的指尖、泛粉的膝盖，还有那抹纯然的恬笑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不是少年漫无目的的遐想，而是一种汹涌的、原始的冲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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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不是极攻击的艳，也不是小桥水式的淡雅，而是一种干净到令人心慌的美。

        再之后，他们隔着人群相遇，她会对他轻轻颔首，彼此心照不宣地会心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像花香，倒像初春雪时，第一缕拂过山涧的风，清冽，干净，带着点微凉的甜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秦演心神摇曳，暗自揣测女孩正脸该是何等模样时，她恰好捡起了那枚卡扣损坏的玫瑰金手镯，在掌心，抬起，目光与他相遇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她跑来的短暂瞬间，秦演已不自觉地从懒散的俯趴改为端正的站立。

        仿佛那样就能离她残留的气息更近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变成了一台被困在暗房里的放映机，齿轮永无止境地转动，胶片在光源下反复灼烧，映出同一个循环的画面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她感知到他的存在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曾经逃课是缺爱少年的叛逆表演，如今每一次翻墙离校都有了朝圣的目的地。他荒废的十六年光阴，第一次找到了值得奔赴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此之前，秦演对异的认知始终隔着一层朦胧的纱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即转，小跑着回到了不远等待她的朋友边，进那群嬉笑的女孩子中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刻意讨好，没有蓄意调情。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，朝他腼腆地弯了弯眼睛，算是歉和致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于偶像剧的氛围，过于浪漫化的邂逅，让这个浑是刺的小子一脚踏空，坠入某个始料未及的陷阱。

        目送女孩的影消失在街角，男孩忽然觉得，从前那些飙车酗酒的把戏都成了过期无味的口香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步步地靠近，小心翼翼地丈量并缩短着彼此的距离。每一天，那无形的界限都在向前推移微不足、却又坚实的一毫米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演开始像收集拼图般搜集关于“她”的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从最基础的姓名、班级，到更深入的兴趣爱好、家庭构成；从梧桐树后的凝望，到鼓起勇气说出的第一句“你好”；从毫无瓜葛的陌生人，到他生生隔着几个人制造出的“共同的朋友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起初是出于陌生人靠近时下意识的防卫，后来却成了不由自主的靠近，甚至朝她刚才站立的那侧轮胎，无意识地挪近了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