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不是玩。槍口傳來的壓迫感是真實的。他看見娜塔莎握槍的雙手穩如磐石，食指已經預壓在扳機上，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幾秒鐘前，她還是一隻待宰的羊。但現在，她的眼神變了。那雙原本嫵媚的桃花眼裡，此刻沒有恐懼，沒有慌張，甚至沒有憤怒。只有一種空的、死寂的冷漠。

        別連斯基顫顫巍巍地轉過，像一條被打斷了脊樑的野狗，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江對岸的黑暗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動作行雲水，沒有一絲猶豫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真的會開槍。而且只要他敢動一下，腦漿就會濺到後的雪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娜塔莎跟在他後兩米處，雙手死死握著那把隨時可以擊發的真槍。背心裡的五萬美金被汗水浸透，貼在膚上冰冷刺骨，羽絨服和雪地靴裡的四十萬美金沈重地拖拽著她的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猛地側，避開了那隻髒手，同時右手從口袋裡閃電般抽出，黑的槍口直接頂在了別連斯基的眉心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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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「轉過去，慢點走。」娜塔莎手中的槍口始終沒有離開他的後腦勺，「如果你敢跑，或者耍花樣，我就打爆你的頭。反正我上揹著幾條人命，不在乎多你這一條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裝什麼？」別連斯基獰笑著，本沒把眼前這個瘦弱的女人放在眼裡，「到了這兒，你就不是什麼貴婦了。你是肉，我是刀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就在別連斯基的手指即將觸碰到羽絨服的一瞬間，娜塔莎動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別過來。」娜塔莎冷冷地警告，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咔噠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猛地伸手，想要去抓娜塔莎的衣領。

        這句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稻草。娜塔莎上的血腥氣和那種亡命徒的氣質，徹底震懾住了這個欺軟怕的蛇頭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是動物在瀕死前的本能反擊。

        別連斯基結滾動了一下，額頭上冒出了冷汗。他慢慢地、試探地舉起了雙手，了一個投降的姿勢。

縫裡全是黑泥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帶路。」娜塔莎的聲音低沈沙啞，像是從腔裡擠出來的，「或者死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誰也不能拿走她的錢。誰擋路，誰就得死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別……別衝動，女士。」別連斯基的聲音有些發抖，刚才的囂張氣焰瞬間熄滅，「我帶路，我帶路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，心臟狂得像是要撞破膛，但她的手依然穩得可怕。

        娜塔莎聞到了他上濃烈的伏特加味和幾個月沒洗澡的酸臭味。這個男人不僅僅是想劫財，那種黏膩的眼神告訴她，他還想在這片無人知曉的荒島上，享用這個來自北疆市的高級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別連斯基僵住了。他的手懸在半空，距離娜塔莎的口只有幾釐米，但他不敢再動分毫。他感覺到了眉心處傳來的冰冷觸感，那種死亡的寒意瞬間穿透了酒的麻醉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是一場豪賭，但她手裡的籌碼是真實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種眼神別連斯基見過，那是西伯利亞餓了一冬天的狼，在咬斷獵物嚨時的眼神。

        保險打開的聲音，在寂靜的夜裡清晰得如同驚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