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稚收敛心神，走到一旁放置盥洗用品的木架前，打开一个致的雕花木盒，里面整齐叠放着雪白的柔棉帕。他取出一方，跪在浴桶旁，一连串的动作下来，竟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。他开始学武时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，但幸好天赋异禀又聪慧努力，付出数倍于他人的努力，竟也让他练就了一不俗的功夫，尤其这落地无声的本事，早已入日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。”他低低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婢见过六殿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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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若是生着钟鸣鼎食之家，有此便是锦上添花，足以艳煞京城，成为世家公子中最为耀眼的存在。可他生在穷人家，美貌便成了最大的罪过，在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里，他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，最好的结果，似乎也只是成为某个权贵笼中的金丝雀，日日被锁在华丽的牢笼里，供人赏玩取乐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念如同最坚定的信仰，支撑着他度过每一个被羞辱的瞬间，也支撑着他在这深之中，步步为营，走到今天。他低下，用雪白的棉帕，小心翼翼地汲了温水，开始为浴中的神女，拭那如玉的脊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忍楚檀已经许久，心底并非没有杀意涌动。但每逢被楚檀讥讽时，他从未反驳一句，只因他是公主的亲弟，与她有一半血脉相同。

        待楚檀又气得拂袖离去，屋内又恢复表面的平静，微稚才缓缓起，膝盖因久跪而有些微的僵，但他形依旧稳定，悄无声息地掀开帷幔，步入了内室。

        微稚静静地望着，一时间竟有些痴了，他虽是仆，却也是世间罕见的美人。肤白光，一双眼带着三分潋滟，便是，也透着水的艳红，如妖如魅，模糊了别的界限，若是他挽起女子发髻，怕是也不会突兀。

        幼时受够了苦楚，恨极了这幅容貌，如今却庆幸还有副能得她一眼垂眸。

        楚必只半边浸泡在水中，纤细的锁骨并半边圆柔的漏在外面，上面有水珠自修长脖颈一路下，陷入立的双峰间，满是艳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叫人有气也无发，只得生生憋回心里，烧得更旺。

        楚必爱美，侧侍奉的人皆是美人，若非美得惊心动魄，他也不能在幼时就得她垂青，同样，若不是这般美貌，楚檀也不会每每见了他，都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，气愤难当，恶语相向。

        室内还残留着些许楚檀上的沉香，与楚必常用的檀香交织。微稚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，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床榻――锦被凌乱，昭示着方才的缠绵与休憩。他没有丝毫停顿，熟稔地转向一侧的木雕屏风之后，那里是盥室所在。

        能有什么，比公主更重要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微稚看见微微波动的水面下布满青紫淤痕的白的躯，手上动作一滞，长睫微垂遮掩住眼眸，

        果然，楚必已经浸在巨大的白玉浴桶里，黑丝披散在脑后如瀑般倾，袅袅氤氲水雾向上漂浮，空气都了一分，朦胧水雾间，能看见浴中美人致的侧颜好似蓬莱神女，可惜她阖着眼，只能看见她微翘的长睫不能看见那双极美的眼眸。

也未看见他上那些昭示着亲密与独占的痕迹。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，依旧恭顺地垂着，甚至在楚檀从他边走过时，将子伏得更低了些，双手交叠置于额前，行了一个无比标准、无比恭敬的大礼：

        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        他痴痴地望着浴中的影，楚檀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那样骂他，平日也对他诸多恶言，极尽羞辱之能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公主面前，他永远会向楚檀弯腰屈行最合规的礼数，只要能一直伴公主侧，脸又算什么，他什么都能舍弃，什么都可以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