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退开半步，抬起，眼睛亮得像星辰――只是现在多了一份真实的人气。

        黎安有些哭笑不得，半靠在宿舍门边，看着眼前这个不远万里跑来的少年：“那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黎安的心，骤然一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姐姐！我来找你了――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――想来看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宿舍门口的自动感应灯在她脚步声近时亮起，柔白的光晕扩散开来。黎安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门前，心还没来得及平复。她的手在门控面板上轻轻一碰――

        黎安这才真真切切地看清他。他的气质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――安静、纯洁，像深空中一颗孤悬的行星，不属于任何人，也不被尘世染指。

        黎安愣了愣――那两位可都是级研究者，结果他居然能这么顺理成章地拿到私人信息？

        黎安抬起“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意义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，”黎澈笑着挠了挠发，“我太激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本该高兴的，不是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她无奈地叹了口气，嘴角还是抿出笑：“你啊……这可是违规行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手指还依恋地在她的手臂上停了片刻，仿佛不舍得那最后一点感消失。

        黎安还没反应过来，他便补充：“我今天的导师，文图拉老师，给我放了一天假。他说我最近太闷在基地里了，状态不太好，就让我出来透透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黎澈。”她轻声唤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得一本正经，似乎不觉得这其中有任何不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，”黎澈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愧疚，“但我真的很想见姐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微微抬，眼神里有种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的光。那种光不带求，不带野心，像是寒星与雪原间最纯净的一点亮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被视为人类希望、象征未来的计划，竟然成了她与弟弟之间最深的隔阂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会哭着躲在她怀里的小男孩，已经被时间和孤独重塑成了“星辰之子”，成为了“曙光计划”的一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？”他歪着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苏芷博士送给她的私人AI，一个已经属于上个版本的型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黎澈――”她有些手足无措，推了推他，“先、先松开我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喜悦没有出现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。

        舱门应声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清晰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，带着机械合成后的温柔音色――

        黎安眨了眨眼，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黎澈抿着，他很认真地说：“我找苏芷博士要了访问记录，找到了你的信息，然后又去找哈特曼博士……要了你的住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安的角也跟着弯起，眼底的温度一点点浮上来

        是NOVA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NOVA的语音随即恢复平稳：“是――黎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安闭上眼，呼缓慢而混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黎安，有访客请求通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而门还没完全敞开，一个温热的影子便猛地扑进她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他们走进宿舍，舱门在后自动合上，发出轻微的“嘭”声。

        NOVA的外壳设备放在桌角，蓝色的能量光环在微微闪动。

死，只是被藏进了“曙光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找到了又怎样？

        他说着，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：“所以我就来找你玩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安怔怔地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黎澈眼神闪了闪，有点像了坏事被逮到的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时，宿舍的空气系统发出一声轻响，天花板的灯光闪了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黎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空气在这一刻凝固。

        黎澈却像是本没听见，仍旧紧紧抱着她，靠在她的肩上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找到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。”他笑着说。

        黎安轻声笑了笑，那笑声里没有任何愉悦，只有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黎安几乎能听到自己心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会来这里？”她下意识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访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怎么会来这里？”她再一次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与兴奋，震得她几乎愣住。那一瞬间，黎安被撞得一个踉跄，整个人几乎是被他牢牢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找到了他，却再也不到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抱得太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NOVA的语音模组里传出轻微的电子嗡声，像是在检索：“访客份验证通过，特权编号――A-EIDOS―07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莫名的眩晕从口蔓延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好想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种纯净，甚至让黎安有一瞬的恍惚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生怕一旦松手，她会再次消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嘶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黎澈这才终于松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