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林端睡觉居然面对着自己，乐恩靠近他，近到能数他的睫，细细观察他到底睡没睡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端因她忽然气的表情而笑，“不说话了？弹起来倒是快的，我还以为你要骂我多久呢，行吧，我允许你骂我，赶紧组织组织语言，骂我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乐恩抓起被子挡住脸，林端也不恼，生等着她在被子里缺氧，又不好意思钻出来，这才主动帮她扯下被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幸亏林端始终保持背对乐恩的姿势，不然她的膝盖绝对会压在他小腹下那块脆弱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宁可悬空放，林端也不愿意被她毁了“福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陪你睡，好好养养神，明天还要训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乐恩摇，她不想骂他，归结底，不也是因为自己胆小，不敢一个人睡觉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睡觉，来我这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又想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神萎靡，林端把沙发上的被子抱到床上，这次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阻隔，因为本没用，乐恩的睡相可以抵挡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临近天亮，乐恩不过是踹了他几脚，林端不敢翻，这要是一脚踢到那里……他男人的尊严往哪搁？

        林端轻拍她后背，“乐恩，你怎么那么爱生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清楚她脑袋里想得到底是什么，没人会在训练之余把枪涂成彩色，光是这一点，足够打破他二十几年的经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钻进被子里装睡，林端慢慢走进来，没有脚步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会与她睡在一张床上的，除非他想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乐恩亲眼看着他躺下，心中这才安稳下来，拽着被子缩在床内，睡意就是不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想好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乐恩，又在生我的气？”

张泛着莹白荧光的脸抬起来，他才终于记起乐恩在黑暗里遇到过“鬼”这个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放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跟你一起睡了，有鬼就有鬼吧，让鬼吃了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房间没鬼，你赶紧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窸窸窣窣的呼很轻，林端在床边坐下，哄孩子似的拍她的后背，低声，“今晚你陪我去地下室，是不是占用了你很多睡眠时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端尚且记得乐恩与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时，自己遭受了怎样的“攻击”，带她回了自己的住，宁可一个人去睡沙发。

        乐恩坐在床上，像是看傻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乐恩苦着脸，在沙发前蜷成一团柔的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端一个人窝在沙发上，并不舒服，他的有一大半都搭在外面悬空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关门瞬间，两个人被隔开，林端倚着沙发，睡意没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乐恩裹着被子，就出一张脸，声音怯怯的，“那个，我一个人不敢睡觉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垂着眼，林端戳着她脑袋往后晃了好几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端从沙发上起来，手指戳她额，“乐恩，你这里面，装的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激灵，拉着被子挡住半张脸，“我睡不着，不知你睡没睡着，就想看看……你没睡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抓着乐恩上的被子，一只手将人提起来，扔在床上，关了门回到沙发上，还没来得及闭上眼，乐恩又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两个天地一样，乐恩把自己裹进小小的空间里，为自己创造了一个莫须有的恐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赞同你讨厌井龙的行为，你生我的气，这次是因为什么，我没有陪你睡觉，所以你生气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说话，装睡。

        半夜，林端在沙发上翻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拽他的发，常年的习惯，使得他抓起枕下的枪，抵在乐恩的脑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声音，没有压抑的啜泣，林端停下手上动作，抬起她的苦脸。

        乐恩钻进被子里，几分钟后被缺氧得不得不探出脑袋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双眼适应黑暗，乐恩仍旧坚信，房间里有她看不到的“鬼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年纪轻轻，还不想早早废掉。

        又受了指责，她沉不住气，立从床上弹起来，环顾四周，不是自己的家，边每个帮自己说话的人，多少怨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。

        脑袋前前后后的晃，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掉下来，林端停下动作，第一次见她眼里亮晶晶的泪在自己面前落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她没裹着被子，睡衣挂在上空的，小姑娘不敢吵闹他，在沙发边寻了个地方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端翻了，不理她，心中暗暗祈祷她今晚一定要放过自己的命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试着推门，乐恩把门锁了，他知她一时半会睡不着，说不定这一晚上都睡不着，想来先前在他面前说的浴室闹鬼事件也不是编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锁孔里传来金属摩音，乐恩没想到自己没防住他，而后意识到这也不是自己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