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风都是热的,混着汽油味和站台上的焦土味。
温惊澜拖着行李下车时,衬衫背早就透了,贴在后背上,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。他用手抹了把脸,没急着往前走,只是在月台上站了几秒,让自己的脚重新踩稳。
这是鲸鲨先生第一次离家走远,又是第一次一个人踏上海边。
他站在一群拖箱子的旅客中间,像块沉默的大礁石,被人冲撞着也不动。他不擅长导航、不擅长问路,但早早背下了她给他的路线图。
“到了船上,记得坐靠海那边,不然你会晕。”少女温热的目光依稀在他的脑海里,莫名的给这个燥热的夏天,降了一些温。
码上热得更厉害,太阳像从海水里
起来挂到
的,整条船都像要被晒化了。渡船是那种老旧的铁
壳,船
刷着白漆,但被太阳烤得发
,连栏杆摸着都是
的。
船终于抵达时,温惊澜找到座位坐下。他双脚一踏上甲板,船一晃,他整个人心也跟着晃了下去。
他一手抓着行李杆,一手按着膝盖――
他没坐过船,尤其没在这种热得像锅一样的天、一个人、坐着小渡轮去往岛屿。
耳边全是海鸥乱叫的声音,水浪打船的声音像在敲鼓,脑袋跟着一晃一晃的。他死撑着没吐出来,却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晒得半条命都蒸腾上去了。
温惊澜用手遮住眼帘,挡住了一分直
而下的日光。对于生活在靠着海湾的半内陆城市的他来说,这样的气候适应起来还是有些挑战的。
船颠簸的行驶了两个小时后,靠岸停了下来,抵达了韶水音家乡所在的海岛码。
那一刻海风忽然从海面上来,咸咸的,甜甜的,掺着青草、棉花、热浪与盐粒的味
,拍在他脸上。
他下船的动作有点慢,像是鲸鲨真的从深海游进了港湾,庞大的躯经历了长途迁徙后,终于靠近了陆地。
他一脚踩上码,远远的,就看见她了。
韶水音站在码边,脚下是一排水泥礁块,
上裹着一条苦橘色的花
巾,挡着阳光,遮着她晒红的额
。她穿着一
印花的宽松连
,印着猫尾草和野莓的图案,脚上是一双编织的
底凉鞋。
她整个人看起来不像在春信市那个干练的科学绘画师,更像是岛上本地的姑娘,像是长在风和沙滩里的小水獭。
她怀里抱着一束花――草莓花和棉花花混在一起,小小一捧,却像是热烈而真诚的欢迎。
她一看到他就笑了,冲他招手:“鲸鲨先生!”然后她像颗蹦起来的弹珠一样奔了过来,脚步踩得沙地都扬起了粉尘。
她一把把花进他怀里,又一边踮脚
他的肩,一边碎碎念:“你是不是晕船了?脸怎么晒红了?又黑又红,黑里透红,坐那船晒死了吧?我忘了跟你说你该
草帽――唉你怎么出这么多汗,快把背包卸了,我帮你拿。”说着,她从背后解下一个草帽给他扣到脑袋上:“这样舒服点了吧?”你别是,温惊澜的黑
肤和这草帽还
搭…
草帽带来了一阵舒适的清凉阴影。温惊澜笑着点了点,韶水音把花在他怀里扶正,又伸手替他
汗,边
边看:“你瘦了点……肩膀还宽了点,背得那么紧干嘛,你知不知
你现在看起来像一个…晒傻的大鲸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