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门之内对他的忌惮越发肆。

        除却每逢大会那般正儿八经的场合，私下里几乎没人恭恭敬敬称他的名姓尊号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初听时只觉得有些荒唐。

        藏经阁里学不完的先贤功法，月月都有的各宗交会，以及宗门里那一堆既要他传授功法又记恨他年轻有为的长老们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为何……兴许，是我总觉得，他这些年一直都不算开心吧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是修炼奇才，宗门天骄，这世间几千几百万分之一的天赋异禀。

        宗门的天骄只这么一个，却都需要他来撑起门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在宗门时，他名气虽盛，名声却差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待我这样一个经脉尽断，灵力全失的废物极尽真诚，不似作假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此时，那些曾从别人听来的，有关他的不堪之言，早都没了影。

        甚有传闻，说他来宗门前秘密修的功法，实则与魔修同源，能以边之人为引，损人利己。

        毕竟这破境之事除却修炼勤勉，全凭运气。

        猝然被我点名的人先是怔怔，而后才连连点，结巴似的，磕磕绊绊说出来个“好”字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年宇内灵力稀薄，多灵脉枯竭，本就不利冲境。

着，手上的动作起起落落，灵巧如同有着几十年工龄的织工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写一份答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冷”是说他整日板着个脸，一副生人莫近的高傲，“煞星”是说他自入宗门后，这门内就再无长老破关冲境，修为停滞不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虽不怎么信，可也架不住总有人同我说，到底入耳了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这份喜欢嘛……如何回应，还是等我出了这秘境之后，再细细决定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抬眼，申时衍就在我面前不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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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只想着珍惜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无数的、由灵力汇成的阵法线点被他套在掌间，一一，拆散断绝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后来……在一众因灵力稀薄而修为停滞不前的长老面前，申时衍的修炼却丝毫不受影响。

        我那时尚不知他世，不知我们的纠葛从前，更不知他纷乱心境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我从未与他有过单独接，自然都只是听途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虽对他喜欢我这事唯有受若惊。

        旁人都只喊他“冷煞星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也才……难免对申时衍带了几分偏见。

        云衍宗内秘境甚少，自我跌入此前，宗内约莫已有八十年显出过秘境入口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他掌间，阵法消解，整个秘境，化冬为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在心底暗自感慨，啧啧称奇，却生不出半点嫉妒的情绪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，在那满目的绿意里，我笑意盈然，一歪，忽地朝申时衍朗声唤：“喂，申时衍，等出去了，你带我去吃春饼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宗长老破关，也多半专选秘境，缔造结界，潜心修炼，熬个三五十载。

        甚至，因为修习各种宗门大能所传秘籍功法，他的修炼速度不减反增。

        从今往后，有关他的人和事，我自己会慢慢验。

        先前他究竟如何，我已无从考证，但无妨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才还棘手万分的问题，落在他手上，不过解了那么半个时辰，便轻而易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