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一点都没变?”
吴邪惊讶dao。当他六岁的时候,小男孩和他一样大,如今自己十二岁了,小男孩还是六岁的模样,即便两人都是坐着,也比自己矮小不少。
男孩转过tou看着他:“神是不会和人一样长大的。”
“你不是说有成人模样的原shen吗?”
“这就是原shen。这几年祭祀简化太多,我的法力变弱了。”
“……”吴邪很无语,“你这个神也太弱了吧。”
那小男孩又转过tou去看月亮,闷闷的不说话了。
“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,你叫闷油瓶算了。”
男孩终于又转过tou来:“我有名字,我不叫闷油瓶。”
“谁让你不说,不guan,我就叫你闷油瓶。”
“我叫……”
“闷油瓶。”吴邪故意打断他。
“……”小男孩似乎是嘴笨说不过,又悻悻地转tou过去沉默了。吴邪也不再说话,周shen只有阵阵虫鸣。
又过了一会儿,小男孩说:“为什么是油瓶?”
“呵呵,”吴邪lou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,“因为我家供的瓶子以前是装酱油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话说,你的法力变弱了,还可以恢复吗?”
小孩点点tou:“如果用以前的那种香供奉,我可以慢慢恢复。”
“噢。”
少年吴邪抱着膝盖坐在门槛上,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,轻薄的衣角随风摇晃。闷油瓶就坐在他的shen边,矮矮小小的一个。风扑到他的shen上,却没有撩动一gen发丝,似乎只是一个虚幻的投影。
“你有朋友吗?”吴邪问dao。
小孩摇tou。
“家人呢?”
小孩还是摇tou。
“不会吧,那你平时都干什么,不无聊吗?”
闷油瓶转过脸,面无表情地看着吴邪:“不要把神和凡人相提并论。”
吴邪呵呵一笑,臭屁什么。
“……其实,我也没有朋友,我觉得有点无聊。”吴邪撅嘴,把扇柄抵在下巴上嘟囔。
小孩静静地看着他。
吴邪偏tou,看向小孩子黑沉黑沉、似乎无限冷静又无限包容的眼睛:“既然你选中了我,那可不可以当我的朋友?”
那天夜里的月色出奇地明亮,吴邪和小小的瓶神坐在祠堂前聊了一宿的天。瓶神几乎不说话,但吴邪滔滔不绝。
再次睁开眼睛,吴邪发现自己卧在祠堂门口的青石板上,手里还抓着那把蒲扇。天光乍亮,鸟语啾啁,那小孩子不见了shen影。
在夏夜的地板上睡了一夜,也不觉得冷,只有一种舒适的凉爽。
吴邪起shen,拎着扇子往家走,疑惑地rouroutou发:我是真的见到了瓶神,还是单纯zuo了一个梦?
那之后,吴邪随家人回去读书。学业繁忙,加之还要参加各种竞赛,再一次回到雨村,已经是六年后。
高考完吴邪得到了特别豁免,被允许出门游玩。吴邪却没有参加班级组织的毕业旅行,而是自己背着旅行包,鬼使神差地回了雨村。
为了读心仪的建筑与设计专业,吴邪参加过美术培训,系统学习了素描与色彩。吴邪在这方面很有些天赋,不过几个月的培训,已经画得非常好,老师评价即使他去参加艺考,也能超越绝大多数美术生。
他不止写生画得惟妙惟肖,还能凭空画出脑海中想象的东西。实际上,大bu分时候他只是在画纸上反复描绘同一个想象中的人――闷油瓶。
吴邪所见过的闷油瓶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,但他总是幻想闷油瓶长大后的样子――他十二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?十八岁呢?二十六岁呢?
不同年纪的闷油瓶一一在纸上呈现,有时候是成熟稳重的青年,有时候是青葱的少年,无一例外都有一种安静疏离的气质,眉眼如墨,肤色苍白。似乎那个六岁的孩子如果能够长大,就该是这般模样。
这次回老家,吴邪特地拜访村里老人,要来了以前那种自制香烛的pei方,有一种原材料现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,想来是因为这个,他们才不再制作这种香烛。
这些年在外面读书,夜深人静时吴邪时常想起那缕清幽的香烛气味,还有那个自称瓶神的小孩子安静的眼睛。当这种思绪经年累月不散,就会发展成执念。村子里的自制香烛到如今已经彻底消耗完了,吴邪决定亲自去寻找那种原材料,把香烛复刻出来。闷油瓶也说了么,那种香可以助他恢复“法力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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