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绝不要这些人如意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年划着船，目光恶狠狠地看着她：“我的船没了，你问我为什么？二十年心血，化为乌有！好在还有你这么个宝贝，我的公主殿下啊，你知琰王悬赏你，开出了多高的价钱吗？只要有了这笔钱，我还可以东山再起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从第一次见面，他就知她是自己的命中注定之人，难怪当时他的神色有些怪，有些诧异，可能没想到自己注定的伴侣是一个长着两条在陆上走的人，而当时的廖芙还傻乎乎以为，他讨厌桂花糕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年曾说过的话语，如今一字一句重新在回忆中闪现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年却是大笑：“公主殿下啊，你当我傻？上船的第一天你来找我，问什么会听到鲛歌声。现在你要不想想，为什么只有你能听到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杀了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廖芙没想到他会用自己当护符，嘲讽地从咙里出断续的语句：“你杀我、有什么用？你还是逃不了……一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，为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是钧川一路陪她到此，骤然失去他，廖芙心中只剩下一片迷茫的哀恸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陶年拽住她发的手，徵鸣的神色有些不受控制地向下沉了沉。

        鲛人忠贞于他们认定的伴侣是一种本能，即便是银鲛，也无法违背这种本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如何？”一闪而过的阴沉被矫饰，徵鸣淡淡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再靠近，我就杀了公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清冷的声音，不咸不淡地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是来救她？

        她本就是他的假主人，即便无她相助，那座鲛池本也困不住他。她那点几近于无的恩德，又何以挟恩求救呢？

        ……不对。廖芙打消了脑海中这个一闪即逝的念，他是被她走的，她还伤了他，让他了血。如果自己是徵鸣，是肯定不会回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年的表情像见了鬼。

        被匕首穿，还落进海中……钧川生机渺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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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意识渐渐回笼，却动弹不得，想都不必想，现下定是摔得浑青紫。眼前浮现的却是钧川落海之前，那张错愕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年没想过他会追上来，如临大敌，然而紧张过后，阴鸷的眼色一闪而过。廖芙被迫仰，沾着未冷血迹的匕首，又横在了她玉白修长的脖颈前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年数年经营毁于一旦，心痛得垂手顿足，他摇着船桨，不干不净地骂：“王八羔子的，自从捞上那银鲛，老子一路倒了八辈子血霉，不该贪财留他活口，早知，一开始就杀了他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陶年没空她，木桨划得飞快，似乎后有恶鬼追杀。廖芙艰难地慢慢撑起子，海中红彤彤一片。

        廖芙像被从地狱拉回了神思，倏然抬，朝声音看去。徵鸣现在不远，神色悠闲，透明的海水如蛇一般在他指间游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船在燃烧，蓬烈焰烧红了夜空，粼粼水波，漾出鲜红的火光。佛经云：三界不安，犹如火宅。焚烧的既是船，也是红尘中的罪孽贪嗔。

        若真……若真的落进九皇叔手中，不如现在就死了……

极重，她感到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，有一瞬间，确然失去了意识，耳边耳鸣阵阵。